新波普艺术火遍全球,你了解吗?
近日,一群自嘲“亚逼”的年轻人横空出世,他们穿着朋克风,热爱蹦迪,耳鼻钉、纹身不少,是长辈眼中的“坏孩子”,也是人们常说的“亚文化青年”。他们所代表的亚文化与新波普艺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今天,时尚芭莎艺术带你了解新波普的“前世今生”。
波普艺术的“进阶版”?
谈及战后60年代兴起的波普艺术,人们脑海中就会浮现一系列与美国消费文化密切相关的图像符号,无论是经过罗伊·利希滕斯坦(Roy Lichtenstein)全新演绎的美式漫画,还是沃霍尔(Andy Warhol)的金宝汤罐头、可口可乐瓶,抑或是他那颜色夸张、看似廉价的人物肖像,这些艺术符号为美国好莱坞电影、动漫、摇滚乐等大众文化的传播更增添了一把烈火。
罗伊·利希滕斯坦《Crying Girl》,彩色平版印刷,43.8×59cm,1963年
除了反映消费社会,波普艺术的诞生也是对当时抽象表现主义的一种回应,挑战了高雅与庸俗之间的界线。无独有偶,兴起于上世纪80年代的新波普(Neo Pop)则是对当时70年代盛行的极简主义与概念艺术的“反击”。作为波普艺术的延续,新波普依旧从日常生活、大众文化中挪用经典形象,并融入对政治、社会事件的影射,以一种幽默、荒诞,甚至猎奇的方式书写着波普艺术的新篇章。
概念艺术家索尔·勒维特(Sol LeWitt)《墙壁画#766》和《墙壁画#415》,1994年
值得注意的是,新波普并非全新的艺术运动,它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兴起至今,与波普艺术并未有泾渭分明的界限,许多人依然会沿用后者来形容前者,但两者依然存在一些差异。
首先,新波普更倾向于利用动物来表达对自我、生命和社会的看法,从凯斯·哈林笔下的卡通狗、杰夫·昆斯的充气兔子,到达明安·赫斯特作品中令人不安的动物标本和卡塔琳娜·弗里奇创作的巨型老鼠,新波普艺术家们更擅长用动物激发人们的心理与情绪反应,尤其是恐惧、焦虑等让人不适或负面的感受。
杰夫·昆斯(Jeff Koons)《Rabbit》,不锈钢,104.1×48.3×30.5cm,1986年
卡塔琳娜·弗里奇(Katharina Fritsch)《Rat king》,聚酯树脂、喷漆,280×1300cm,1993年
除了突出地使用动物意象,新波普艺术的辐射范围也更加广泛。如果说波普艺术是以美国为主要阵地、以其文化为创作核心,那新波普则更加多元化,并乘着社交网络的“东风”吹遍了全球。
2019年,纽约艺术家KAWS与优衣库的联名UT系列在中国引发的哄抢现象还历历在目。可见,新波普艺术拥有更强的传播力与社交影响力,无疑是波普艺术的“进阶版”。
“回收利用”流行文化
而直至新波普阶段,日本艺术领域的重要地位才逐渐凸显,村上隆、奈良美智、青岛千穗和MR.等一大批艺术家纷纷涌现,就连新波普一词也是日本艺术评论家椹木野衣(Noi Sawaragi)于1992年首次使用,特指新一代波普艺术。
村上隆《Wow, Kaikai Kiki》,布面丙烯、铂叶,300×608cm,2010-2011年
不过相较于新波普在美国发展得水到渠成,日本这片土壤有着更加复杂的情况,也呈现更独特的艺术表现。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由于原子弹的轰炸、战败,再加上日本战后政治、军事与经济皆依附于美国,日本普通民众的心理受到极大冲击,尤其是在年轻人中呈现出一种脆弱、无能,想要逃避现实的倾向,并逐渐发展成御宅族(Otaku)文化,后扩展为一种亚文化。
这一现象背后是年轻人对暗黑科幻小说、电子游戏、漫画书与动漫电影的沉溺,并出现两种极端倾向:一种是对暴力、战争和渴望权力的刻画,出现了哥斯拉、奥特曼等经典怪兽形象,也隐喻了核辐射可能给当地生态带来的影响。
另一种则是幼稚、可爱的卡哇伊风格,以大眼睛、娃娃脸、色彩饱满而甜美为主要特点,如Hello Kitty、哆啦A梦和美少女战士等,同时这也促使日本社会对女性形成相似的审美倾向。
村上隆《Mr.Fujiko F. Fujio and Doraemon Are in the Field of Flowers》,丝网印刷,58×51cm,2019年
而日本的新波普艺术正是深深扎根于这种亚文化,如艺术家矢延宪司(Kenji Yanobe)和椿昇(Noboru Tsubaki)从怪兽形象获得灵感;村上隆、奈良美智则将卡哇伊风格发扬光大。同时,青岛千穗、高野绫(Aya Takano)和坂知夏(Chinatsu Ban)等多位新波普女性艺术家因不满男性作品中对女性的刻画,创作了许多难辨雌雄的中性角色,更增加了该艺术运动的复杂性与深度。
随着八九十年代日本经济的重振,新波普艺术家们更是将这种脱胎于亚文化的艺术风格推向世界。正如一位评论家将其中的领军人物村上隆形容为“回收利用(recycle)日本流行文化”,从而实现了东西方的“破冰”。
此外,村上隆还从浮世绘等日本传统艺术中汲取灵感,强调线条、色彩和扁平化的视觉效果,从而发展出一种自成体系的“超扁平(Superflat)”风格,并成立同名艺术团体,奈良美智与青岛千穗都是其中成员。
日本新波普艺术进一步模糊了高雅与通俗文化之间的界限,同时形成了不再依赖于美国、不再以西方为中心的图式语言,以不容忽略的势头火遍全球,也改变了艺术市场的格局。
流行背后的争议
无论新旧,波普艺术自诞生以来就争议不断。首先主要体现在艺术市场,从达明安·赫斯特价值超过1.5亿美元的人头骷髅——《上帝之爱》,到奈良美智笔下的大头女孩以近1.96亿港元售出,新波普艺术家几乎都所向披靡、高价频出,备受市场青睐,但这也不可避免地让人对其背后的资本运作与商业营销感到质疑。
达明安·赫斯特《上帝之爱》(For the Love of God),共镶嵌8601颗钻石,2007年
奈良美智《背后藏刀》,布面丙烯,234×208cm,2000年
此外,不按常理出牌的达明安·赫斯特曾绕过以画廊为主的一级市场,直接将最新作品拉到拍卖行,这种“扰乱”市场的做法引发了众多画廊的不满。不过这并未影响赫斯特作品的成交率和高价格,真是让人既爱又恨。
其次在于新波普的创作模式,挪用、借鉴与抄袭有时仅一线之隔,更有甚者如昆斯、村上隆还直接效仿安迪·沃霍尔,创办起自己的“艺术工厂”,雇用助手完成创作,将商业性发挥到极致。虽然古典时期的艺术家也雇用学徒,但学徒们不仅为了谋生,更是为了学艺。当代艺术工厂里则几乎都是枯燥、机械的工作,且最终荣光还都归于已实现品牌化的艺术家,助手们则籍籍无名。
最后也是最难得出答案的雅俗之争,新波普艺术的“俗”当然无法避免,但这种“俗”具有多少艺术价值就很难评判,即使是艺术史学家威尔·贡培兹(Will Gompertz)也不敢轻易下结论,甚至自嘲评论家们是“蹩脚的预言家”。仔细想想一个世纪以来,先锋艺术家们在其所在年代引发的争议与批评就不难理解这句话了,也许新波普艺术家中就存在一位“当代塞尚”也未可知。
MR.《Exercising My Telekinetic Powers》,布面丙烯,130.5×97cm,2012年
新波普艺术诞生于特定年代,在美国和日本等不同的文化土壤中生根发芽、开花结果。也许你并不喜欢它,也许你也嫌它俗气,但别着急评判,也不用感到审美焦虑,待时间来做出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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